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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你路过我的倾城时光

1

不过是初冬时节,却冷得异常,这个周末倒是个难得的暖和天。然而这于月满倒没多大差别,不过是增件衣减件衣的琐碎,无悲无喜。就像她过往25年的韶华。

单调刻板的生活每天都以相同的面貌重复出现,月满就那样平静淡然的坐在柜台前,看着人来人往,车过车回。所谓柜台,不过是一个厚厚长长的木板安置在坚实的木架上。上面摆放着羊身上的各个部位,鲜红的肉。宰羊、出售羊肉就组成了月满每日生活的全部。

无波无澜的情绪,月满有时觉得自己是活在时间缝隙里的人,不知今夕何夕,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年岁。看阳光,头却在刚微微昂起时就被强光压得抬不起来。闭上眼,光光亮亮的点便影影绰绰地印在脑海中。睁开眼时,一张充满玩味兴趣的脸便映了出来,着实吓了月满一下。

高高瘦瘦的男子,利索爽朗的穿着让人恍惚生出时节错觉,轻扯唇角便浮出一脸笑意。他只是要了两斤羊骨准备炖汤用,递过包装袋时,月满看见那双伸过来的手白皙修长,指甲泛着微微的粉红,没来由的,她快速抽回自己的手。

包装袋“啪”的一声掉在地上,月满尴尬地怔在那儿,男子弯腰捡起来说没关系,声音那么清凛干脆。走之前又说了句,你沉思时候的样子很美。这句话让月满莫名的脸热起来,好久都不敢抬头看向别处,生怕会对上一双什么人的眼,让他人窥破了自己的不安与喜悦。

有时,月满想象着自己就是张爱玲笔下的七巧,她又忽而毫无原则地自轻自贱起来,七巧是闻名的“麻油西施”,自己的平平长相与西施显然是相去甚远,况且若真有人喊“羊肉西施”,那么粗俗的字眼沾上倾城,只会更让人难堪。

喜欢七巧的有肉店的朝禄、她哥哥的结拜弟兄丁玉泉、张少泉,还有沈裁缝的儿子,季泽对她也不能说没有真心,可月满谁也没有。想起这,她竟嫉妒起七巧来。

2

男子隔天又出现在柜台前时,月满心里嘶嘶地窜出欣喜又狂乱的小火苗。男子这次依然是要两斤羊骨,不过话却多了起来。说事实上他真受不了羊膻味,腥得腻人,他还是更喜欢猪骨炖汤。

月满刚想问他为何还买时,便看到男子身后怒目而立的张叔。月满使眼色想阻止男子,可他没有领会,还自顾自地罗列着有关那个在这条清真街上很敏感的字眼的菜肴。眼看着张叔的拳头就要落了下去,月满把男子拉到一边,好说歹说劝住张叔,并多送了半斤羊肉才平息了他的怒气。

此过程中,男子几乎一直愣愣地立在那,好不容易弄明白了怎么回事,硬是要请月满吃饭。拗不过的月满便早早地收了生意。

男子叫娄远,他们进了一家中档的餐厅。娄远是个精力旺盛的人,整个用餐时间都是他说,月满听。月满知道了他是个记者,并不在这小城工作,他给台里说到这来采风,便顶着出公差的名义来到这了。

事实上是陪他的女友,那羊骨也是为她暖胃买的。女友。这两个字,让月满的心没预期地,仿佛被毒蝎子狠狠的蛰了一下,瞬间肿胀肿胀的。

她忽然懊悔起来,柜台上的那些肉明天怎么处理呢,她可从未卖过隔夜肉给人呢。这个问题突然间就变得严重起来,纠扯着她。这顿饭变得那么寡淡无味。

回到家里的月满,看着柜台上的红红白白,它们似乎有着和她一样的情绪,是为她不自量的心思感到悲凄么?

月满艾艾地叹了声气,转身进卧室,没开灯,借着户外天光,看着墙边暗昏昏的紫楠大床,寂寂吊着珠罗纱帐子。那是父母结婚时,母亲最值钱的嫁妆,也是父亲留给她的惟一的东西。当然还有一门手艺,是的,一双有力的手,干枯如死的手。

月满躺在床上,用自己的双手轻轻柔柔地在皮肤上游走,传来细微的沙沙喇喇的声音,月满捂着脸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。

3

娄远再次来找月满是三天后。那时天已黑了半晌,她刚收拾停当你是我的倾城时光全文,娄远便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屋里。月满闻到浓烈刺鼻的酒味。她拧了浸了凉水的毛巾给他擦脸,然后又倒杯水给他,娄远顺从地接过杯子,水没咽进去,眼泪却汩汩地滴进杯子里,溅起一个个小小的水花。

月满站在旁边透过玻璃看到,心也跟着高高低低地起起伏伏。

娄远吐了两次,月满就帮他接着倒掉,再给他擦嘴。她听到他嗯嗯嗡嗡地念叨着什么,梦呓似的,便凑上耳朵去听,身体在接触到娄远胸膛的那一刻,几乎还没来得及反应,便被娄远抱着翻滚着压到了身下。

当他的唇贴上来时,一股冰凉感刺激着大脑,同时夹杂着酸苦味的酒气冲进鼻孔。月满的身体第一次向一个男人打开,紧张、战粟、疼痛、羞耻的快感,伴着心头的近似末日荒凉感一并挤挤攘攘地铺排而来。她竭力想抓住些什么东西,除了身体还是身体,她看不到在他眼里一点点自己的影子,因为他只是埋头用力着,她甚至捉不住他一个匆匆掠过的眼神。之后,娄远便沉沉地睡去,月满却抱着这个男人睁眼到天亮。

娄远醒来时,月满已经梳洗完毕。只是瞥了一眼后,娄远立刻跳起来,穿衣起床,然后焦躁地在月满身后转,似乎等待着她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吧。

“对不起。”在月满一直沉默的状态下,娄远语含试探地说。

“嗯。”月满答。

“你知道你是我的倾城时光全文,我有女朋友。”娄远说。

月满点点头。娄远大概是看出了月满的谅解,便扫视下屋子,月满看他轻轻地皱了皱眉,而后将食指放在鼻子上抵了一下。她立时觉得自己的屋子是那么凌乱不堪,看哪哪不顺眼。

娄远盯着电视旁边几张小报,那是几张娱乐八卦周刊,随手翻了几下后,告诉月满应该多看点书,像经济管理类的,文学艺术方面的。他说女子应该像花,露着娇美,透着智慧。月满心里一阵紧似一阵地难受,越发觉得这屋子和人的粗鄙。

她等着他说些什么,比如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喝醉跑来,可他连一个解释都没给。她想找到一点,哪怕只是一点,他对她有些许重视的证据,可显然是徒劳。娄远的脚已经迈出了门,她的心慢慢下沉。

他突然回头,看定她说:“你是一个好人!”

娄远走后,月满咂摸着那句话,“你是个好人”,可是,谁稀罕做个好人呢,要那虚名干什么,要那尊重何用。她要的不过是些浅浅的爱,哪怕是调戏、是恶谑、是玩弄、是逼迫,可他都不给。

那天,月满没有出生意。她去了小城里最大的新华书店,说要经济管理类和文学艺术方面的书,营业员便把她带到了两个塞得满满的书架前。她突然手足无措起来。

随便拉出一本,《边际效用学派的兴起》,茫然,猛地掀了几页,读了几句,还是茫然。到文艺类时则简单得多,没几眼便看到了一本张爱玲文集,不由一阵乐,就是它了。付钱时,结算400多元,月满愣了愣后,爽快地付了钱。

她转瞬就认定,贵的东西一定物有所值,她似乎已经想象到自己露着娇美,透着智慧的样子。

娄远再来时,身边站着一个女孩。纤巧 精致、干练利朗,月满第一次看到女人化了妆能美得那么自然。

他们来时,月满正埋头看着《卡耐基》,女孩看到后拉过娄远,惊异又振奋地看着她。娄远说,这是小莹,她不相信一个柔弱的女子能宰杀活羊,所以要来证实一下。

月满便陪着他们做了一场索然无趣的秀,小莹惊叫、拍照。月满才知道她和娄远一样,也是个记者,对太多的人和事有着过度的敏感和热心。

月满看着娄远,他眼光却一刻不停地追逐着小莹。这就是爱,月满想,你眼里最重的人,永远有比你更重的东西驻在他心里。她忽然间了然了那晚娄远滴溅在透明杯里的水花。

4

娄远告诉月满,他们于那一晚分手时,月满并不惊讶。一个飞,一个追,总有一天距离是要越拉越远,直到看不见。

整整三天,娄远就窝在月满的屋里。吃饭,看电视,睡觉。

月满也就关上门不做生意,给他做饭,陪他看电视,和他一起滚到床上,但不做爱,甚至没有肌肤接触。偶尔,月满会翻上几页书,娄远却夺过去扔到一边,娇美与智慧往往成为背叛的砝码。

娄远已经暴躁地开始怀疑爱情,怀疑知识,甚至怀疑自己的判断力。然而,他无法怀疑的是他爱小莹,所以每次喝酒喝到醉,醉到吐,吐着哭,哭着喊着小莹。

月满只是给他醒酒,处理吐的秽物,给他擦拭沾满嘴角的渣杂。可奇怪的是,娄远再也没有酒后乱性,尽管他们睡在同一张床。月满想,人在痛的时候,大概在梦里也是痛的清醒。

娄远走时对月满说,你是个好人,找个踏实的人嫁了吧。看,他说的依然是“你是个好人”,而不是你是个可爱的人,美丽的人,甚至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。

娄远走后的一天,月满柜台前的客人突然多了起来,吵吵嚷嚷的,她几乎无法招架。这也刚好让她暂时淡忘了娄远的离开。柜台早早地变得空空的时候,竟有客人下了第二天的订单。

这些突如其来的事让月满一时难以适应,不得不早早地就起床做准备。这事情直持续到第三天,月满才明白缘由。

张叔拿来张报纸给她,一些诸如温柔娇女、娴熟家传手艺、童叟无欺、苦读自学的词一个个涌入眼中,然后是伤痛的过往岁月,丧母、因穷困被迫辍学、意外失去父亲等种种打击接踵而至,她怎样进取,怎样坚韧的生活。

月满怀疑,是在看一场催泪煽情的悲情剧,可主角怎么会也叫月满呢,那张照片怎么也和自己如此像呢?她看到铅字版印的“娄远”,便更觉恍然。

一种心里清清浅浅的情愫正在缓缓的流出体内,变淡变薄,消失。

她明白,这是娄远对她,作为一个好人的回报。

于他,她始终就只是一个好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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